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文｜陳博洲（旗美社大六龜災區調查專案執行）


「謝謝許媽媽，妳辛苦了」

當新發國小廚工蔡秀英煮好午餐，分送各班，就會聽到學生大聲說謝謝。許媽媽家住台東太麻里，民國77年嫁來六龜，83年到新發國小當任廚工，大兒子剛好讀國小一年級，從那時煮到到現在，如今大兒子都快大學畢業。許媽媽說以前一餐要煮一百多人，人愈變愈少，現在只剩下六十幾人。88水災救災期間，她發揮所長，煮給大家吃，吃飽才有力氣作事。

一次就嚇很久
88水災引發的土石流衝倒家後面圍牆，她趕緊拿大棉被擋住門縫，防止泥、土、水等滲進來。8月9日到新發國小避難，在教室打地鋪過夜，怕晚上在家睡，土石流衝進來會來不及走避。在國小避難是又驚又怕，許媽媽回憶說，當時都睡不好，第一體會到什麼叫「三天三夜闔不了眼」。

荖濃溪上遊堰塞湖潰堤，要從國小再撒到活動中心，又造成一陣驚恐和慌亂。一位85歲行動不便的阿伯對她說，他不要走了，老天要就給他帶走，以前戰爭逃難都沒這樣逃過。「我當時提醒自己，見到親朋好友不要掉眼淚，很多人還要靠我們，但內心真的很酸。」

由於很多人離家來學校避難，沒東西吃。在學校擔任廚工，熟門熟路的許媽媽帶領十幾位志工媽媽煮三餐給避難的居民和救災的國軍吃，她那時候想得就是要讓大家吃飽。當時早上四點要準備早餐給六點出發救災的國軍，天色未明又停電，只好將手電筒掛在爐子充當照明。她很感謝來自各地的物質，像有位阿兵哥對她說，「這時候還有青菜可吃。」許媽媽說，國軍參與救災時，常有午後雷陣雨，很多阿兵哥都淋濕，她趕緊煮薑湯給他們暖暖身。對於這「一次就嚇很久」的災難，許媽媽覺得很多像她這樣的小人物貢獻自己的小力量，積少成多就很有力。

回憶災後，她覺得新發國小有些學生因目睹災害而成長，變更懂事。此外，她在鳳山讀高中的女兒，水災時在學校上輔導課，災後由於路不好走，六龜到寶來的公車又停駛，一直到十月中才回家。當時通往新發的路已經鋪柏油，但路高高低低，她女兒坐到有點昏車，因為六龜大橋沒了，還差點不認得回家的路。

開學後平常叫菜的「鄉親蔬果」因為避難尚未恢復送菜，除了利用救災時留下的洋蔥、高麗菜等可久放的蔬菜，許媽媽還要開車到六龜市場採買。平日煮一到五的午餐，從今年三月開始，學校申請「夜光天使」，將部分學生留校課輔，還要再煮一、二、四的晚餐。許媽媽雙手有時會有燙傷或小傷口，這是煮菜時不小心造成的工殤。她擔任廚工之餘，還在家種網室蜜棗，這次風災全毀。談到未來，她不急著復耕，暫時種些自己吃就好，先觀察三、五年，等到山、河都穩定後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