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文│胡晉維(旗美社大課務專員)

     農曆新年期間，正值美濃花海，雖然大家不時感嘆往年的規模較大，但對於住處附近隨處可見的景點仍感到新鮮。過了唯一一段沒鋪柏油的小路，右手邊是今年美濃少見的橘黃色系花田，剛報到不久時曾有幾次騎著機車穿梭田間小路，但總是找不到往公田最近的路程。兩個月了，這條往公田的「遠路」邊，竟然是正揚口中欽佩不已的貢祥大哥家。 
  
     煙不離手、檳榔也時常掛在嘴邊，52歲的宋貢祥，並不因為陌生訪客而顯得拘謹。年輕時離鄉背井，到過阿根廷、智利、巴拉圭等共六個南美洲國家，回台時擔任海霸王餐廳主廚，十多年前回到故鄉務農，養殖白蝦。期間擔任美濃愛鄉協進會監事，為反水庫重要大將之一。目前停止養蝦行業，家門前水池已改種野蓮。貢祥大哥人生閱歷豐富，腦中蘊藏許多農民智慧，為人豪爽大方，好友們時常登門拜訪。這次拜訪主要原因是中原大學景觀系張華蓀教授在規劃學生下鄉課程，貢祥大哥是經由正揚引薦而拜訪的農家之一。張老師對於課程設計的用心程度，從她親自南下認真聽講的態度就可得知，她提到這樣的下鄉課程對於現在的學生來說很重要，體驗農事其次，更重要的是讓年輕人了解到農民的辛勞，平常在菜市場買的任何農產品，都是不同領域的農民花費多少心思和時間，以少許的利潤辛苦種植出來的成果，希望從這樣的下鄉課程能讓大家更懂得知足、惜福。
 
     短短兩個小時的談話，聽貢祥大哥回憶從前在南美洲的日子，就像走入時光的魔法屋，乘著風浪闖入麥哲倫海峽、穿越火地群島，最後在一望無際的阿根廷高原騎著駿馬獵捕野兔。在阿根廷的生活，貢祥大哥以開餐廳為主，因而學習了許多西式創意料理，中西合璧成了他回台之後在料理界發光發熱的一大原因。廚藝精湛的貢祥大哥，除了獲邀台北海霸王餐廳掌廚，也到過台灣許多地方開餐廳。 

     問貢祥大哥在外地的生活會不會感到孤單，他說：「當然會孤單阿！也是會想爸爸媽媽阿！而且當時國際電話不發達又貴，打一次就要花700美元，幾個月的生活費就沒了，誰敢打阿？我告訴自己絕對要堅強，所以在國外我一滴眼淚都沒掉過；但回到台灣，尤其是回美濃的這段車程，我真的哭到…淚流不止阿…那種遊子回故鄉的感觸多麼深刻…」
 
     這幾年在美濃的生活，貢祥大哥新蓋了一間農舍，供老友訪客們悠閒遊憩，也接一些熟客的訂單以最平價消費、最高食材成本招待朋友們，就像這次的訪談，中午菜色之豐盛程度即使是婚宴場合也比不上，「傳統美味炒粄條」、「蕃茄牛肉切盤」、「白斬雞冷盤」、「美容聖品甲魚湯」、「豬腳紅薯燉湯」、「奶油南瓜海鮮」、珍貴食材「老蘿蔔」…等，十多道豐盛料理，就像大廚出菜秀一樣，每出一道就讓我們一行人驚呼連連、期待萬分。
 
     聊起務農，貢祥大哥滔滔不絕的訴說過去養蝦、捕魚、種田的趣事，從他的言談中可發現許多農民的智慧，那些老式的、已失落的經驗與智慧，就像閱讀【尋百工】一樣，正揚也說不過只與貢祥大哥差個十來歲，很多農事技巧他都已經無法得知了，例如在從前捕殺麻雀時，即使架設垂直狀的高網還不一定有效果，必須等麻雀接近網子時，模仿老鷹的叫聲去嚇牠們，還必須很像，麻雀才會落網；到美濃溪畔捕鯉魚時，從嗅覺就可以聞出產卵時所引發的腥味、從聽覺就可以聽到母魚為了產卵順利翻身拍打石頭的聲音、穿著青蛙裝在溪中漫遊，大半夜不容許任何一點光害的情形下，還是看得到魚類的行徑路線。這些經驗都是農民在務農過程中所累積的智慧與方法，也談到了許多方法受礙於法令上的限制，只能躲躲藏藏的使用，就像捕捉危害農作物的麻雀或斑鳩，架設稻草人及放鞭炮驅趕早已不適用，但在捕捉的當下卻會被衛道人士撻伐，甚至還出現有和尚會在田邊唸經敲木魚的畫面等，讓貢祥大哥做不下去。雖然他說得很生動，我們也聽得很津津有味，但可以體會過去農民為了生計逼不得已的和大自然做出一些應對措施卻遭指責的心情。 

     就獵捕動物這方面來說，貢祥大哥有提到國外法令有所謂的獵捕季節，可有效的形成生態平衡，但台灣法令卻無視社會基層現實，造成類似台灣獼猴、麻雀等動物繁殖過多而影響自然、影響產業的問題，這些問題已擺在眼前好幾年，該怎麼做，想必也不是一年半載可以解決的。吃飽飯，貢祥大哥熱情的邀請我們下次一定要再來玩玩，我也答應了張老師，接下來的下鄉行程算我一份，進而更深入的體驗有貢祥大哥的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