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鴻駿(旗美社大活動專員)
休耕了一季的兩分田地,在整完地後,許多草頭還浮在水面上,加上我們一群人缺乏經驗,在進水時忘了在水圳渠道的入水口加上細網,使得福壽螺在一夜之間在田裡四處蔓延開來,其數量之多超乎我們的想像。另有一說,福壽螺可以躲在土裡,只要土裡仍保有一些水分,牠還是能夠在隔年水田淹水後重獲生機。雖然在插秧之前我們有下到田裡撿福壽螺,但數量實在太多了,且有些福壽螺還很小,很難除惡務盡,所以秧苗下去後,馬上面臨嚴重的考驗。
眼看著一天又一天田裡的幼苗被福壽螺啃食,整張田像是那裡破了一塊、那裡又破了一塊似的,我們心焦如焚,除了下田撿拾,也有很多想法在討論著。路過的阿伯、伯母好心地告訴我們,田螺太多了,他們知道我們不下藥,還好心地建議我們到農會去買苦茶粕,並解釋那不是農藥。不過,苦茶粕既然會傷害福壽螺,一定也會對田裡的蚯蚓、微生物等造成傷害,所以我們決定要用人工撿拾的速度來對抗福壽螺啃食幼苗的速度。依過往的經驗,雖然仍會有損失,但這損失還在可容許的範圍,我們選擇寧可損失一些收成,來成全田裡健全均衡的微生物生態系。
被福壽螺大量啃食,損失慘重的水稻田,與鄰田相比真是令人汗顏。
包括養鴨的想法,也曾經在我們討論的範圍之中,但是要養多少鴨呢?鴨要養在哪裡呢?誰來照顧這些鴨呢?鴨如果沒有養在田邊那要怎麼把鴨送到田裡?又要怎麼趕這些鴨,好讓牠們順利地完成使命並乖乖回家呢?怎麼防範野狗入侵?怎麼防止我們鴨不會成為人家口中的北京烤鴨呢?種種這些問題讓我們覺得養鴨或許能解決田裡的福壽螺及野草的問題,但照顧鴨子這件事似乎也是件大工程,我們無法投入那麼多時間與精神在上面,受限於現實的條件,縱然我們都肯定養鴨的正面意義,不過目前也只能暫時把這個想法擱著。
我們能投入田裡工作的時間畢竟有限,目前似乎是福壽螺略佔上風,有時候我們也會出現自我安慰的言論,告訴自己不要在乎收成,但我個人認為不能不在乎收成,我們雖然不追求收成的最大化,但是保有收成的基本量,應該是公田種植實驗基本的目標。雖然公田種植的主要目的在於工作人員投入農事的體驗,但是若不能在至少滿足基本收成量的要求之下,則無法充份體會農民為了維持生計而苦於各種病蟲害、鳥害及投入大量勞動力的心情,則農事體驗對我們的幫助就缺乏實質的意義。我們希望在最後收成時,能將總收成量換算成能滿足多少人一年的糧食需求,我們的目標是滿足一家四口一年的糧食需求量,若按一斤米八碗飯,一人一天吃三碗飯的公式計算,我們至少要收成550斤。當然,這公式純粹是以白米的需求為主,若要考慮物質交換,則另當別論。兩分地要收成550斤的米應該是很簡單的目標了。
把福壽螺啃食後所遺留下來的空缺,重新蒔下新苗。
在這個目標下,我們仍盡力追求最大的生產量,所以被福壽螺啃食,或被白鷺鷥翻倒的秧苗所遺留下來的空缺,我們隨即補秧,心想或許還能補償一些損失。但是隨著田邊預備的幾盤秧苗都用完,田裡仍是這裡空一塊,那裡空一塊的時候,心裡其實有點灰心與失望,灰心的是在這場與福壽螺對抗的戰役中,我們似乎輸了。不過,參與幾次小農經驗的分享,他們也時常提到一開始種的作物常常被蟲吃個精光,我想這或許也是一個過程吧,只要我們堅持下去,隨著我們耕作經驗的提升,土壤的改良等,我想情況一定會愈來愈好的。
福壽螺的存在,其實是考驗我們對於稻子的情感,如果我們對於稻子的感情夠深厚,我們會願意為了她而付出我們的時間與體力。且現在我們也找到了福壽螺的出路,雖然沒有自己養鴨,但撿拾起來的福壽螺則轉送給養鴨的人家,也讓物質的循環體系在這個過程中建立起來。而因為對抗福壽螺,我們內部也引起了十分多的討論與互動,這些討論與互動已經讓種稻這件事變得豐富又多元,未來會激盪出什麼樣的火花,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很值得期待。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