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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Alanmoi

林建享於2008/4/29至旗美社大分享。原題為「原漢文化的碰撞」。
他告訴我們一個故事。開場是.....
郭建平的父親對兒子說:「你這麼會做船,而船應該是要去航行的。」

 
▲【Keep Rowing】 http://keeprowing.blogspot.com/

於是,達悟青年郭建平與漢籍紀錄片工作者林建享開始了他們的Keep Rowing計畫。
我特別喜歡這個計畫的問題意識以及緣起——

「船造好了,為什麼不划呢?」

郭建平與胡台麗老師是舊識,胡老師在碩士班時指導過我關於民族誌紀錄片的知識。
去年(2007)4月,正揚獲「人籟雜誌」頒發「第一屆生命永續獎」,
臺灣十位得主中,「郭建平+林建享」是其中一組。
那是我第一次結識建享,在頒獎典禮的中山大學,第一次聽到到他熱情的招呼聲。
再次見到則是去年年底的「臺灣民族誌電影國際影展」,
建享是參展紀錄片【炸神明】的共同製作與攝影,
幾位朋友映後邀著一道在西門町吃水餃,我們聽他說跟拍炸寒單爺的故事。
第三次就在美濃了。 建享受正揚之邀來到社大,談他與達悟結緣,以及他們的夢想:

「我們想要造一艘大船,從蘭嶼划到台灣。如果可能,不如划去巴丹島吧。」

建享以五年(1998-2003)取得碩士學位,但在這之前他早已有十年的影像紀錄經驗。
在拍攝案子接多的時候,他說他自己「工作誇張,像個卡車司機」。
他在大學第四年時即跟隨著李道明老師,參加李的工作室,至今也20載歲月。
1988年與李道明隨胡老師去到蘭嶼,協助中研院民族所【蘭嶼觀點】的拍攝。
相對於在蘭嶼島上的達悟族人,他在當時體會最大的即是:
他發現蘭嶼島民是以傳統的事件,來去比喻、理解「現代社會」。
有一回,郭建平應該去爭取票源之時卻還窩在家與朋友聊天,
建平的父親就會帶點詩意地說:「捕魚人該去有魚群的地方捕魚才是啊。」
而達悟人理解核廢,是以毒魚用的魚藤來比喻著這種慢性麻痺而待死的處境。

建享告訴我們,他在88年遇上的是「與現代性的接觸被刻意封閉起來的蘭嶼」。
上個世紀後半葉的1898年,日本警察才因日人船難事件踏上蘭嶼,
政治性地抓了數人到臺東鯉魚山;隨即日籍人類學者鳥居龍藏抵達蘭嶼,
走訪之後驚嘆那是個文明「活化石」之地,去函臺灣總督府告誡不可碰「她」!
因此,蘭嶼可說是在1945年之前,都是真正的離島。
建享回憶著說:「我在那兒20年了,才碰到那被封閉的50年。」

伴著建享與封閉50年相遇的是達悟「消退文化的一代」。
建享解釋:因為蘭嶼與臺灣島的關係,因為漢人強勢政治的關係,
長期以來,對於傳統文化的體悟逐漸消退、消退、再消退。
「這一代對於找尋以前祖先的傳統,有一種熱情,但能傳授的族人都凋零許多了。」

蘭嶼島上的達悟文化復振運動,不應該用漢人的思維去理解,
建平哈哈大笑地說,也還好蘭嶼是很難搞的,
「假如蘭嶼不是那樣難搞,那麼他們的船就不會是這樣,
「就會先進、使用馬達、貨幣經濟就會完全進入...。」
修過人類學課程的,就會理解地猛點著頭。

達悟人很有學問的,建享轉述他曾聽過的話。他們說,
「不要跟我說海裡有魚,沒有抓到都不算。」務實的達悟人。
「我希望我認識你多少,你也認識我多少。」人際是交換的關係。
「我們心裡的浪要一樣。」划船不能吵架,吵架的船就補不到魚。

劉斌雄教授對於蘭嶼達悟人的親屬研究,提供了後學者對於島嶼住民的認識,
而親身接觸之後,建享更理解到「傳統性」其實有三種存在,
其「真實存在」、文化存在」,以及「學術存在」。
為了更趨近達悟「傳統性」的核心:船與海洋,
達悟青年郭建平開始要建造屬於自己的船,他邀了紀錄片工作者林建享的加入。
建享於是也開始記錄他、記錄自己的「建造大船」過程,
並思考著這過程如何到博物館進行展示....成本造價要一千五百萬的蘭嶼大船!

造船的過程,傳統上,是的,充滿著各種禁忌。
建享不是不知道,但該怎麼辦?作為一個漢人,要造達悟的大船?
郭建平的父親給了令人安心的答案:
「臺灣啊,臺灣(人)又沒有我們的鬼(anitu)!」

2001-2006,大船終於造好。
但郭建平的爸爸這時開口了;「船造好了,為什麼不划呢?」

夢想於是啟航。

郭建平與林建享加上部落族人,開始了一系列的「拜訪村落」。
平均在海上的划船速度是一天30公里。
「我們造好了這麼漂亮的船,我們蘭嶼人要划船過來拜訪你們喔!」

建享講了一句很哲思的話,他說:
「我在那邊20年,還是常常會說:『啊,原來是這樣子。』」
他覺得劉斌雄教授說「蘭嶼是有魔力的島」,這是真的。
他要我們不要放太多的文化意識去理解,就是靠直覺去生活。
我們問起:「那麼蘭嶼的朋友對建享來說是什麼意義呢?」
建享又哈哈大笑著說:「他們啊,都是我異父異母的兄弟!」

真是坦率真誠啊!

談談建享在蘭嶼20年的心情。建享說:
現代性以後,「漁團會」瓦解,財產分割概念進入部落,形成分割的外力。
於是蘭嶼現在的土地問題很亂,「圈地」問題紛雜。怎麼面對?
建享的意見是:「在溝通上,我們彼此要把心意講清楚。...
「我覺得蘭嶼裡面很ㄍㄧㄥ,在外面用攻擊作為一種防禦。...
「蘭嶼的文化非常強調客氣,對話凸顯備份。...
「而我是一個好奇寶寶,東問西問,時常犯禁忌。」(大笑!)

大家多去看看建享他們工作室的影像紀錄吧。
「臺灣社會人文電子影音數位博物館」,這是北藝大與中研院合作的案子。
他更推薦以下網址,特好玩的! www.ecai.org

給什麼建議提供給年輕朋友?
熱情洋溢的林建享最後說:

「田野沒有什麼方法,就是跟著感覺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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