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曉君(旗美社大「夜貓,子夜電影院」社員)
3月27日的夜晚,就像是小時候,興奮地等待廟會的日子,因為大家吃完晚飯,就趕緊跑來廟埕。大人小孩蹲在廟口,看著破破的白布幕播放著一播再播的舊電影。街頭巷尾,熟識的鄰居或路過的街友,大家一邊聊天,一邊看著電影,吹著自然晚風,就這麼愜意地渡過一個晚上。
不過,今晚看電影的地點是在旗山生活文化園區,電影內容不再是丑角搞笑或者僵屍咚咚跳,電影腳本是關於一件20多年前的毒犯冤獄案。一開場,資深警察與新手警察之間的逼供遊戲,讓觀眾屏息緊張,原本是令人鬆懈的廁所,卻傳來一陣嚴厲的逼供口吻,鏡頭特寫拉至被壓制在地板上並且又被蓮蓬頭灌水的男生身上,眼前的場景符合台灣電視劇形塑「鴨霸、不明事理」警察辦案的刻板印象。
雖然,只是警察間的模擬遊戲,不過也使奉公守法的自己害怕,倘若被警察這般問案,自己是否因為害怕「酷刑」而只能選擇承擔自己並沒有犯下的罪嫌。在黑壓壓的園區廣場,台下的觀眾專注看著因父親冤獄而送命的小雯,以及胞弟因吸毒染上愛滋病的純純,隨著鏡頭的轉換,兩位女主角的人生皆因毒品而揹負著無法卸下的責任,也為此作出人生另一種選擇。
電影播畢後,台下的觀眾熱切地與特地南下的導演鄭文堂展開對話與交流。隨著大家的發問,自己心中也有濃得解不開的疑問,不知是入夜的寒風還是內心的激動,身體帶著微微顫抖向導演發問:「為什麼小雯無法原諒這位警察?」
雖然,小雯的父親當年因不當逼供而身陷囹圄並受死刑,而老刑警為此內疚不已,在小雯母女身旁,近20年的陪伴,默默贖罪…。對於電影中提出的冤獄及不公正的審問,自己十分認同,若是以不當方式使無辜人民必須揹負的罪名,的的確確侵害人權。況且,也連帶迫害到扛負著「莫須有」罪名的受刑者家庭,僅能接受社會的批評眼光。
但是在電影中,僅是輕輕帶過因父親的冤獄,使母親癱瘓、學歷不高的小雯僅能以檳榔西施為生;卻沒有將小雯、母親與毒癮累犯的父親之間的關係作更深刻的描寫,會使她們母女倆對於因冤獄而過世的父親有如此的懷念?難道只為了一個「真相」,就可以拋掉一位毒犯父親對家庭生活造成成的負面影響嗎?
這也是當天觀眾有人提到的:為什麼不多加力道在刻劃小雯這個角色?我想那人的質疑,或是與自己是有點接近:一個受冤獄而死的父親與一個毒品累犯的父親,對於一個女兒、一個家庭而言,現實中的不便與壓力,若自己設身處地地想像,我可能寧願這個父親遠離自己的生活範圍,也沒有任何眷戀與不捨。
特別是,當自己周遭的親友便有這般類似的經歷,而他們出自保護家人的生活及安全,而選擇與毒犯家人劃清界線,求得生活的寧靜。
所以,當小雯面對一位守候自己與母親身旁的贖罪警察,竟是害自己父親蒙上不白之冤的真相時,激烈的反應卻是讓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在復仇的動作之前,小雯在父親及老警察之間,難道沒有任何掙扎及矛盾?
電影結束後,自己的內心只有耐悶及反覆的自我對答:「如果我是小雯,面對一個徹底悔改的殺父仇人,我會怎麼做?」
而結局,減弱自己對於這件冤獄悲劇的感動及理解,但就誠如導演所說的,「欲哭,有這呢簡單?」
p.s.後記
或許,自己並非劇中人物…
或許,自己總是遠遠地在鏡頭以外觀看…。無法否認,也無法改變的是,這就是自己在事件上的角度、位置。
現場黑壓壓的一片人影,聊到深夜十點多,大家才盡興的離去。
轉載自小地方社區新聞網:http://www.dfun.com.tw/?p=26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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