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第三章 、為什麼不需要領導者來做？
作者：The Seeds for Change Collective

鬧鐘響起。淋浴、更衣，看新聞。開始發怒：（美政府）發動對伊拉克的攻擊－沒有人詢問過我。提高課稅。還有把健康服務朝向私有化的更近一步。地方選舉即將進行，政客們提出了新的美好的承諾。為什麼要困擾呢？趕快去工作，迎向辦公室的另一個無趣的一天。老闆傳訊-從總部發布新的目標，這週超時工作。這是我的一天。回家後用微波熱食物。來自房東的信：不繳房租即走路。太累了，懶得外出，只是轉著電視機，尋求片刻清閒。有一個美好的一天？

本章關於我們如何與別人關聯，以及我們如何組織社會。我們都是，在某種程度，被不了解或關心我們的希望和需求的其他人所控制著－經理、房東、市議會、債權人、警察、法院、政客。同時，所有的我們也不同程度地對他人行使權力－在家裡、工作上與學校。我們如何掙脫這控制的系統，不管我們願意或不願意，對他人行使權力，迫使他們在不願意的狀態之下採取行動。

一種解決之道是挑戰與提供那些大部分主導了我們日常生活以及形塑我們社會運行的方式的規矩、領導者和科層之另類做法。我們需要發展對於權力的不同理解－讓人們可以一起工作，而非尋求控制和命令。同時我們需要找到方式在沒有科層與領導者的狀態下連結彼此。這想法仍舊新穎，以致於本章節僅能作為進入不同事工之旅程的一部分，當人們仍不時爭取控制自己的生活，掙扎自我的決定（self-determination）以及擺脫他們的統治者和領導者。在追求自由的奮鬥之核心，植基著每個身為人希望能過著跟隨著個人利益與滿足個人需求的圓滿的生活。這渴望的延伸，為朝向創造提供可以不只是少數人，而是每個人都有可能性的社會。在此之下，須探索一種透錯集體決策的方式，也因此為何沒有領導者的組織社會之所以那麼重要的原因。

我們皆知，快樂的根源來自掌握我們的生活，而非別人的生活（CrimethInc.2000,42）。

我們當中有許多人已經認同「一人一票」、「眾望所歸的領導者為民主的作最高形式」的西方民主模式。然而，在這大聲疾呼民主的德行的國家，許多民眾甚至不再投票，原因在於他們認為這對他們的生活無法產生任何的改變。
當人們票選出一位executive時，他們也將他們的權力交予這代理人進行決策和讓改變得以生效。代議政治創造了科層的系統，讓多數的權力集中在上位的小團體組成的決策制定者手上，而底下的廣大基層的人民是被他們所做的決策給牽動著。在這系統之下，人們通常無法行動（inactive），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沒有權力且他們的聲音不會被傾聽。被允許一生中針對MP或者議員進行達15次的投票，這是替代我們自我決定的差勁方案。

甚至我們的政府都自稱自己是民主的，仍有許多在我們社會中的領域，是所謂的民主原則沒有影響力的。許多的機構和職場是科層化的：學生和員工通常沒有機會可以票選出自己屬意的主管或者在投注生命中最大部分時光的場域取得任何決策的權力。或者想想連鎖超商試圖擠入在地民眾所力抗反彈的小鎮。社會的許多領域是被權力、地位和金錢所主宰，而非民主。

對於不同的期待並非是特異。人們曾經拒絕接受「god given」的世界秩序，也曾掙扎於掌控自己的命運，在我們所知的展現人性每個社會。


奪回控制權

我們的生命中擁有非資本主義式、非強迫性、非科層化的互動時刻，這些讓我們陶醉在與別人共處，也我們從他人身上獲得。但不知何故，這並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去索求我們的社會應當這樣運作（CrimethInc.2005）。

對應現存系統的另類行動已經展開，在介於國家威權與企業控制的縫隙之間投石問路。我們只需要學習肯認它們是孕育不同型態的社會的種苗。無家可歸的人發起佔屋運動，將空屋轉化成集合式的住家、工作者買下他們所工作的企業並以公平的條件營運、朋友們組織野營遊程、並分配編組於畸零的土地上進行合作耕作。當我們環顧四週會發現，已經有數百個合作性組織（co-operative organising）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直接民主是主張人們應該擁有掌控自己生活的權力，且這權力必須由眾人所共享（而非集中在其中的少數人手中）。這意謂著廣泛的自主（wide-ranging liberty），包括自決個人生活的自由，以及打造共同命運中扮演平等角色的權利。

這理想植基於兩個概念：第一，每個個人都有自我決定的權利，為控制自己的命問的權利，且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他人的權力；第二，作為人類，我們許多人希望能生活在與他人互動的社會。直接的民主系統旨在群找一個能夠平衡個人需要與慾望和合作的需要之途徑。這些系統中的兩種形式，是直接投票（direct voing）和共識決策（consensus decision making）。


直接投票

只是人們不宣示他們自己的權力，因為他們將權力讓渡給其他願意宣示他們權力的人。

直接投票破除了對於領導者的需要與控制結構。透過直接投票的過程，讓真正受要影響的人們進行決策。這確保了決策的權力是平等地分配（團體成員沒有絕對的否決權）。當團體成員不同意時，多數決原則提供了取得決定的方式。

這模式的其中一個是，多數的意志被視為是全體團體的意志（多數暴力），並帶著對意見的少數抱以同意與付諸決定的期待，即使這決定是違背他們自身的需要、信念和渴望。另一個問題是不同利益競逐，分成為不同利益的群體。這時決策將變得高度地競爭，因一個團體的勝利即意謂著另一個團體的挫敗。

在處於多數立場的時候時人們可能願意同意這模式，但當人們發現自己是群體中的意見少數時，他們將錯失他們自身生活的控制權。這將破壞對團體的承諾與所採取的決定。這也通常會導致消極的成員參與甚至是團體的分裂。許多團體運用直接投票時都注意到這個問題，並試圖要藉由尊重成員的需要與渴望來與之平衡、以更多時間來尋找讓每個人願意投票支持的解決途徑，或者主動地保護弱勢團體的利益。


共識決策

沒有任何人比你更有資格去決定你的生命將如何過？

另一種直接民主的形式是藉由共識進行決策。該方式的核心是承諾要尋找出所有人都同意的解決方式。不同於用表決的方式，共識以創意的方式將每個人的需求納入考量。共識是關於藉由創造平權對話的過程（dialogue between equals）尋找共同處境，嚴謹地考量每個人，也肯認每個人具有平等的權利。沒有一個違反一個個人表達決心或者一個少數群體的決策會定案，相反的，團體持續地調適以符合所有成員的需求。

在共識中，每個人在系統中都有促進改變的權力，以及針對他們不同意的事情防止改變的權力。否定/決的權力意謂著少數群體的意見不能被忽視，且處理他們所關注課題的創意解決方案必須要發展出來。

共識是關於參與與均質化權力。這可能也是一個非常有力的流程來建立社群與培力成員個人。另一個益處是所有成員同意最後的決定，因此會有更多承諾感來促成決策付出實行。共識可以運用在所有的情境當中：小型志願團體、地方社區、企業，甚至國家或整個國境：

● 非科層化的社會已存在於北美有數百年的歷史。其中一個案例是Muscogee（Creek）Nation，當處於共識無法達到的情況時，人們有搬離的自由，且會 
在他們所離開的城鎮處獲得支持之下－沒有任何敵意－重組他們的社區。
● 許多住屋合作社（housing co-operatives）和社會企業成功地運用共識，傑出的案例是Radical Routes，為一個英國的住屋合作社與勞動合作社網絡，過程中接使用共識進行決策。
● Religious Society of Friends（Quakers）的企業會議運用共識來整合各別的個體的洞見，取得最趨近於真理的共識。
● 許多從事和平、環境與社會正義的運動者將共識決策視為是他們工作的核心。他們相信這方法可以符合他們對於追求自由、非暴力與平等主義社會的改變需要。

在小團體或者更大的團體，不同流程可以發展出來，例如進行討論的分組與在不同小組之間持續的交流與回饋以達成決策。然而，如同認任何的決策，共識有許多問題需要面對。

● 對於進行流程擁有較多經驗者可能操縱討論的結果。
● 可能會傾向維持現有條件，即使許多的成員已準備好要面對改變，在沒有達到決策共識時，現有政策仍舊存在。
● 有時會費時很長的時間在探討想法，直到所有的反對意見被解決－造成團體的挫折感與弱化其承諾感。
● 對於那些行使過多於他們本分的權力與注目的人，否決權可能是致命的工具。它可以邊緣化他們的聲音，也可以用來捍衛可能影響到他們權力基礎與影響的改變。
● 那些針對議題進行投入越多或者越了解者，在團體當中擁有越多的權力，不管他們喜歡或者不喜歡。這是一個雙向的流程－人們只能在別人允許的狀況下主導團體。
● 當人們並沒有取得共同目標時，他們將無法進入取得共識所需要的深層理解與尊重。


方塊3.1 共識不等於否決權力（veto power）

不同於否決權，共識是植基於尋求共同處境的渴望。否決權的模式，使用在聯合國安理會以及部分的歐盟議會，針對決策中的互相不信任和不願意妥協。在談判背後的動機是防止僵局，而非創造一個共同目標與互相信任的感受。

創造沒有領導者的社會

一個沒有權威自我組織的社會通常是存在著，就像是藏在雪堆之下的種子，靜待著春天的氣息，以美麗的姿顏綻開。

在我們社會中，另類於現存的決策制定系統的方式是有的。我們需要延伸至這些關於自由行動與互相協助的領域，直到它普及到社會。這是許多小團體為了社會變遷而組織，且當連結到每個人時，將有機會改變社會。一旦我們理解在我們自己的能力之下可以形塑我們的環境和社會，我們可以宣稱自己新的命運，個人的或者集體的。我們只有被我們是否有勇氣去想像所侷限，以及我們學習如何共同生存與合作的意願。基於互助和自我組織的原則是可能的。它們存在於過去和現在。我們的挑戰是發展一個堅守著自我管理精神但同時廣納不止影響20,50,200個人的決策，甚至是潛在高達數以百萬計的決策所被制定的系統。

自治（self-government）

每種人類活動應該從地方和立即之處開始，應該藉由沒有中心和無指導性的代理人作為連結，在原創發生時將新的細胞獨立出來（hiving off new cells as the originals grow）（Ward 1988,10）。

自治是基於每個人應該主導自己的命運。這樣的理想性需要去找到組織社會的方式，讓我們在尊重人們的個性、多元需求與渴望的同時，可以互相共存。小團體間的直接民主倚賴團體成員分享共同目標、建立信任和尊重、積極參與，以及一個清晰的流程。顯然這些情況也需要運用在更大規模的團體之決策當中。但是當需要進行更大團體的組織時（如鄰里組織、城市、區域或者甚至洲際），下列原則特別重要：

去中心化

決策應該是由會被受到這些決策結果波及的當事人所提出。只有那些在決策中擁有正當性利益的人應該取得「輸入」的資格。越是在地化，我們越可以更去中心化的進行決策，同時我們每個人將擁有更多主宰自己生活的控制權。

多元即力量（diversity is our strength）

我們皆有不同的需求和慾望。去滿足眾多的需求，我們需要創造一個充滿多元價值的社會，讓每個人去找到自己的利基－創造一個擁有豐富多樣圖案的百納被，而非強迫人們套在一單一形式的框架中。我們所創造的社會越複雜，它越可能穩定發展。

清楚和可理解的結構

當我們需要讓社會是複雜的紋理時，我們希望有一個簡單與易懂的組織和決策結構，它需要讓人們能夠輕易地參與決策。

責信度

有責信意謂著為你的行動負責。它將使得權力累積變得困難，也能避免貪污-common pitfalls of organizing on any scale。

落實自治意謂著發展一個去中心化的社會，由在地的會受到政策影響的人民所組成的團體進行決策。這些團體會隨時地順應所連結到的人民而改變並順應他們的需要。當我們在更大規模的團體合作時，可以在網絡當中或者聯邦制的組織進行自願的協議。如果流程是容易理解的、透明的與開放的，那整個流程當中的責信度便可以確保。

所以這樣的社會是什麼樣子？服務如何被組織、有限的貨物流通、衝突解決？健康保險、公共運輸以及郵政服務如何被組織呢？

鄰里與工人聯合（neighborhoods and workers’collectives）-聯邦制模式

一種結構社會的方式是運用鄰里與工人聯合做為兩種基本的決策單位。在鄰里聯合，人們互助提供如食物運送和廢棄物清理等服務。工人聯合同工經營專案如營運公車運輸服務、工廠、商店、醫院。這些團體的決策都是透過直接民主方式，每個人直接參與足以影響他們生活的決策之制定過程。有些團體採取投票方式，其他用共識決，但所有形式皆有尊重個人與尋求全體共識的期待。這可能聽起來像是我們所有的時間都投注在委員會和會議但實際上，許多事情是透過非正式與即時的討論與合作發展出來：在地方層級進行組織使得透過每日的個人互動進行討論更為容易進行。


在所有的這些聯合和鄰里組織之間需要大量的合作。工作團體和spokescouncils從不同利益團體共同提出代表進行協商與取得在地方、區域和甚至洲際的層次所同意合作的方式。不需要每個人都去參與每場會議─這是在所有團體與社區間形成的一個有效但靈敏的溝通網絡。這些代表能夠被培力至代表組織進行決策或者他們可以回到原本的組織確認任何之前達成同意的決定。決策是關注在地方層級的，當地理區域變得更大時，漸次地較不需要合作。討論細節是在地方層次解決，只有較大型或者廣泛的討論在區域或者跨區域層次進行。

方塊3.2 參與式預算

參與式預算是一個民主審議和決策的流程，讓一般市民決定公共預算如何配置。在1989年第一個參與式預算流程是在巴西的Porto Alegre舉辦。在一系列鄰里、區域以及城市層級的會議中，市民與遴選出來的代表確認經費支出的優先順序，並就執行的優先順序進行投票。

參與式預算有一些基本設計原則：委員會成員辨識預算支出的優先順序、代表不同社群的委員遴選、在地/高層委員會的審議與針對預算使用優先順序之投票、在地直接影響的社區方案的執行。

自從Porto Alegre採用之後，參與式預算目前以廣泛在世界的其他城市運用。

逐夢成真

在本章我們探索了社會如何以更平等的方式進行組織，但這些想法都不會憑空間實現。從案例中看到許多地方的人們已經以沒有領導者的方式生活，端視我們是否能從這些經驗中汲取方法運用在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中、我們的鄰里以及工作場所。我們需要持續發展創意的方案來面對著「沒有領導者」所帶來的挑戰。我們也需要彼此分享這樣的經驗，讓我們免於創造一個新的形式的科層與控制。

這裡列取出你可以從自己的生活中重拾主控權的步驟：

1. 瞭解你的需要和慾望，並學習表達出來。
2. 學習瞭解與尊重其他人的需要和慾望。
3. 拒絕施加權力與他人身上。檢視你和家人、朋友與同事的關係。
4. 開始集體地與沒有科層的組織工作─在社區團體、工會與職場。
5. 當老闆作出無理的要求時，開始向他說不。停止對他人的要求。
6. 學習權力與民主的真正意義。掌握共識決策進行的始末。
7. 和你周圍的人分享你的知識與技能。
8. 在事態艱難時別放棄。瞭解哪裡出了紕漏、調整並再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