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在阿蘭妹的開場介紹下，來紅姊的分享就在她平緩的語調聲中展開。她可是有備而來的，帶了幾乎是演說、講座場合必備的PowerPoint，還有她預先提供在議題手冊上的資料，共六份--有她撰寫的文章、河野先生分享日本經驗的講稿和一張日本合作社社區願景圖。但這些資料對於她這場分享來說，只是「補充參考」的作用，真正帶給大家的，是她言行間相互契合的神情，以及故事本身流露出的關懷。
　　關心公共議題並長時間去履踐的來紅姊，並沒有消去她家庭主婦的特質與她對生活的感覺。前一天晚上閒談，她就以「談戀愛」來比喻她下廚作菜的感覺，希望年輕一輩的我們，不分男女都能嘗試、也學，不要放棄這樣的美好。
　　來紅姊分享的這場主題，名為「做一隻展翅的蝴蝶—談主體經濟與綠色消費合作運動」。一長串的字句有一個情境上的形容，以及幾個關鍵字的多重組合--「主題經濟」、「綠色」、「消費」、「合作」、「運動」。看起來很複雜，但每個關鍵字卻都離不開一種價值，若少了這層意涵，我想就構成不了來紅姊要表達的整體涵義。而我自己對於上述的理解，是在一些碰撞中拼湊出來的：
　　研一時一次課堂上，老師把討論的話題延伸到「共同購買」，說真的，第一次聽不怎麼懂，只覺得是個有意思的作法。陸陸續續，又聽、又想、又聊、又看資料的，才漸漸有些概念。概念的脈絡是自我的農村營造參與經驗與時下「運動」的反省、對照，後來我在一本「從329瓶牛奶開始」書中，看到一種理念實踐者的「運動觀」。這本書的作者是「生活俱樂部」推手岩根邦雄先生，書中說明了日本「生活俱樂部」的理念與發展，還有理論觀點的分析。我在這裡看到的「運動」是以日常生活為基礎，和一般「運動」不同的是，「生活俱樂部」沒有預設敵方來對抗，而是每個參與者在自身生活中的批判與改進。作者以「創造型」和「抵抗型」兩種型態來區分「生活俱樂部」和其他「運動」的差異。而「共同購買」就是這股意識下的具體實踐。
　　帶了些認知，再聽來紅姊的分享便很有感覺。在這個「過來人」身上，我感受到一種生命的價值，還有她的鼓勵與提醒：
　　首先來說「價值」，長期投入改革運動的來紅姊說，努力的背後其實是有個「價值」在支撐，要帶著感情來看待它，不同世代的共同地方，也就在這兒。她視「生命體會」為絕對幸福，賺錢不是唯一目標，因此她認為人一輩子，沒有什麼非達成不可的標竿，只要能熱衷知識、喜歡學習、對人友善、有是非標準的……具備了這些人性美好的特質就夠了。可以感覺到她就是這樣期許自己、家人、朋友的。對於自身之外的世界，她的態度是「能被影響的就被影響」，她以主婦聯盟推「共同購買」為例表示，重點在於指標意義，不是要佔有市場，只要能影響到「能被影響」的就夠了。至於外在世界的改變，她認為一個信念、一個小動作都可能改變。她不斷告訴人家說，在消費那一刻，要知道錢會被誰賺走，清楚後就選擇給比較弱勢的，這樣的消費是可以改變世界的。
　　有了行動支持的「價值」，再經過不斷的努力、蘊釀，主婦聯盟才得在台灣創出「共同購買」的消費行為，不是一兩天的事，也不是一兩年可造就的。來紅姊說，過程要面對很多討論與溝通，但溝通真的很難，人與人關係的維持也很難，遇到衝突、有人離開都很令人痛苦沮喪。她勉勵我們「不要急、慢慢來」，她也是這樣一路走一路挨的，沒什麼，這就是人一輩子的功課。
　　在「價值」之談與「勉勵」之餘，來紅姊也提醒我們，在努力過程中別忘了「調整」。她用例子說，主婦聯盟有針對每一產品項列出生產者必須依循的「品質要求原則」，由於現今檢驗儀器比過去精密十倍，因此檢討了當初所訂定的原則與標準。她說，死抱著「無農藥」、「零殘留」等原則不放，對生產者而言是很大的折磨，生產者與消費者若要進一步達到共善，雙方都該多為彼此盡些責任、彼此體諒才是。為此，原則的討論與標準的調整就顯得必要。
　　比起一個展翅的生命，二十來歲的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的挑戰要面對。在望向遠方之時，才發現遠方那邊不是模糊虛幻的，而是真實存在，看得見、感覺得到的。深深認為，貼近「生活」，不遠離「實際」的向前與努力，才能清楚看見前方的輪廓。我想，這就是來紅姊標題「一隻展翅蝴蝶」的情境，也是「Dash」之後一長串組合字句，所離不開的核心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