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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糧食危機開始區域型農業的思考

/馮小非(溪底遙學習農園召集人)

(下面這些文字,是在農訓雜誌主持的座談會中發表的意見整理而成,內容是關於從糧食危機引發區域型農業的思考。感謝農訓雜誌同意整理修改,僅在農村願景會議和大家分享其中的局部內容。)

面對全球糧食危機,臺灣首先應看清悲劇來源的可能性。

在最近糧價問題上,有很多人分析各式各樣的原因,有人認為是生質能源的問題,有人認為當糧食成為期貨時,這個期貨就進入到金融市場,然後金融市場的波動使它增加更多的風險。

不過我先分享一個例子,臺灣現在面臨的情況和1970年代是類似的,高油價及運送成本增加,使得所有物價看起來都上揚。我最近讀到一本紐約時報記者撰寫的書─「到底要吃什麼─雜食者的難題」,這本書得到2006年美國年度風雲書籍,書中談到一些很可以參考的歷史。

        在1970年代前期美國對飼料玉米的生產有穩定的控管措施,美國擔心波動高,所以和農民達成協議,即每年規劃基本糧價,為防止該年市場產量多,大家都將農產運往市場時造成價格波動,所以美政府訂定補貼措施,若市場價錢低於所訂定的價格時,請農民不要釋出並將其存入倉庫,但仍補貼差價,不過並非現金,而是將來若有高於市場的價錢賣出的話可以賣出,若一直放著賣不出去政府仍然給你錢。這使得市場維持穩定,但這對糧商不利,因為糧商無法獲得從中賺取利益。

        在1970年代恰好蘇聯因氣候的關係農產欠收,他們向美國下訂單,而美國農業部門也非常大膽的接下訂單。但是接下來第二年大量玉米豐收後造成過量生產,美國政府在當時接受立法上的遊說,放棄過去入倉保價的平穩作法,改為讓農民自由釋出於市場,但若低於保障價格,政府仍然會給予價格補貼的優惠。可想而知的這變成糧商撿便宜的機會,對農民來說看起來似乎沒有差別,因為政府還是給你保障。從這件事開啟了糧食被炒作的時代,從此之後每況愈下。

        其實農民在糧價的波動下從不可能得到利潤,因為這都是糧商在掌握的,不是剝削不剝削的問題,因為沒有人或農民可以掌握大量的儲存、運送的穩定性,農會可能可以但單一的農民是無法做到的。舉這個例子想說明的是越大的農企業體系,越是卡入金融操作的思維的話只會讓整體生產更脆弱。

現在所談到的發生糧食危機的國家是那些本來可種植,但後來卻成為糧食進口國的國家,本來沒有一個國家是不能種東西的,卻因為卡入金融市場使得某些國家成為純粹的糧食進口國,這些風險的操弄,我覺得是一個悲劇。

        所以臺灣現在面對全球糧食危機的時候,首先應看清悲劇來源的可能性,我們應先檢討國內糧食的自有率,究竟要保持在什麼樣的比例,如果我們也抱著想在全球市場上獲利,想炒作的話,長期來看對臺灣不見得是好事,因為我們畢竟不是大面積國家,投入糧食大量生產的競爭中並不有利。
        依臺灣內需市場與糧食的自有率來說,臺灣土地的潛力是非常驚人的,對於品種多項性的可能性是很高的。例如在我們消費外來水果的同時,有沒有想過其實臺灣有多大的潛力呢?以柑橘為例,嘉義農試所研究員經年累月培育適合臺灣的品種,嘗試跟現在不一樣的品種。柑橘在臺灣的表現遠遠超過現在市面上所見的,其品種的可能性驚人,於是從台南到嘉義、雲林、南投,我們可依照各地的氣候而種植不同品種同類型的水果。

        可是現在臺灣不敢採用新品種,害怕萬一採用新品種,在市場上表現不好,以致所有的人現在都在種相同品種的作物。但其實每鄉鎮的差異不大,倒不如種植不同的品種,所以我建議應採品種多元、少量分散而深耕自己土地的作法。我非常同意休耕,當臺灣土地有機質普遍低於百分之二以下,我們的農業在十年後根本沒有未來,所以高糧價時代我們應重新思考如何採取低風險、品種多元的高農業技術的可能性,這是我看見台灣真正的未來。

我們不會覺得刻意要維持電腦的價格,卻要去控制糧食的價格,這就是顯示農產這行業和一些人類永續的未來有一定程度的關係--。

農業其實是特別的產業,特別在於農產品和其他產品不同,所以它才會受到很多注意。例如我們不會覺得刻意要維持電腦的價格,卻要去控制糧食的價格,這就是顯示農產這行業和一些人類永續的未來有一定程度的關係,所以在農業上應重新去衡量兩部份:一對成本的定義,二對產值的定義。

        我們現在談農業,這當中許多成本都沒算進去,例如環境成本,即便是過去的低糧價都是犧牲了很多成本而來;關於農業產值,慢慢的有很多國家提出對節能的產值或對農業的永續的生命維護的產值。醫生這行業之所以崇高,就是因為那是和人類的生命相關的職業,同樣的農業和人類的生命也相關但產值卻沒有被計算。

我們有沒有可能回到區域型農業的角度來思考,也就是在全球暖化和氣候變遷這樣的危機與風險成為越來越重要的議題時,如果我們把安全納進考量,而建立地區型生態鏈、食物鍊。例如我們在發展大佃農或集團化栽培,集團化栽培的銷售對象、流通對象是指向全球市場,或是島內,應該重新思考品種分配的問題。這兩者不一樣,進軍全球應好好想想,當別的國家栽培面積是一千公頃來計算時台灣的利基點為何,可是也不是因為那樣台灣就不能集團化栽培。例如品種分配有很多的可能性,現在完全是零星的土地,談國土規劃時,農業觀點的國土規劃在哪?

以中寮鄉為例,一萬多公頃有八千公頃是耕地,這樣的區域,當能源真的越來越昂貴,我們沒有辦法從外面運東西進來時,這八千公頃的土地是否有辦法養活中寮鄉的人,中寮鄉是一個連自來水都沒有的地方也沒有蓄水池,民國七十年從水田改旱作,而開始變成一個充滿小黑蚊的地方。農產方面香蕉好就種香蕉,柑橘好就種柑橘,可是我們連自己的稻米都沒有,所以我們沒辦法產生我們自己的堆肥也沒有畜牧。

        以區域型來規劃時,是不是應該有一些東西,比如畜牧可以發展,因為畜牧產生出來的東西可以養地,提供蛋白質,讓太陽產生的能源在這小地區轉化,這是不是才可能讓人類永續生存下去,如果農業還存在應該指向永續生存,否則我們不如就成立農企業公司到國外投資也就算了。在台灣要繼續談農業不就是要永續發展,所以我談到的是試著回到地區與生態鏈的角度,回頭來看農業說不定有不一樣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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