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宜蘭行小記

前言：
宜蘭是全台灣距離美濃最遠的地方，可能也是大部分美濃人，去得最少的地方。若非此次因緣，擔任諮詢委員的總統府地方文化展，下一檔期輪到「國立傳統藝術中心」而（簡稱「傳藝」），在討論會的安排上起了變革，第二次要前往當地開會，而傳藝就位在羅東近郊的五結鄉，我怕是難有此次際會。最後決定前往的真正動力，是想到趁此正好去看看青松一家人，甚至回程時南下去拜會池上的梁正賢，所以雖然要花上兩天，最後仍然決定前往。
（一） 青松和他的穀東俱樂部
抵達宜蘭時，青松夫婦還在濱海公路趕路，他們夫婦倆到台中去看阿嬤，所以在車上透過手機，約了在宜蘭後站下車。路經龜山島時，天色還沒有暗，想起蘭陽遊子回鄉都要經過此道洗禮，「我見龜島多安穩，料龜島見我應如是」，此島召喚返鄉遊子的力道，應當不輸從旗山進入美濃後，立即映入眼簾的美濃山。
這次是第二次來青松這兒，他們搬了家，從三星搬到員山。這原是美虹父母的出生地，族中多人共同持有，後來都賣給一個親戚，所以這回他們是向親戚租的。由於地方的親戚關係網絡還在，他們夫婦笑笑說：「搬來這邊，最大的好處就是比較容易在地化，慢慢和村人打成一片。」
晚餐有兩種菜，一種在是在宜蘭市區買的滷菜，一種是自己種的青菜。滷菜中有一種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肝，切成條狀，由於味道太特殊，顏色也呈現乳黃色，明知尺寸不對，我還是問是不是鵝肝？他們回答了三次，因為我問了三次，這個味道是我這個小饕家沒嚐過的，不知是如何處理的？宜蘭最著名的地產之一就是鴨賞，聽說還有豬膽肝，宜蘭的肉類醃製嘗起來就知，是很有實力的。
晚飯後，我們到青松的書房，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我先說了美濃的近況，說到我們未來想要透過社大，深化和廣化農村議題。青松則先提起他擔任翻譯，日前和愫欣前往日本一週，巡迴放映「貢寮，妳好嗎？」反核記錄片的經過，得到很多迴響，因為在日本，反核基本上都是在地的運動，不像台灣串連成全國的規模，因此，當下就有單位邀約愫欣再度前往放映。我聽完後，開玩笑地問青松，「你一個人出去，老婆都不擔心嗎？」他臉色照舊地回答：「我看他是沒有擔心耶！」後來遇到美虹，同樣的問題我又再問了一次，沒想到，她卻非常開朗，帶著一種自信地回答：「要是這個人做什麼都要擔心的話，那當初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青松的書房要說書房，不如說是工作室。東西多且雜，當中有許多日本關於農村和農業方面的書籍，他說他有一半以上的工作時間，都花在這個房間。後來我們聊到要將這些書翻譯成中文，例如「水田的生態功能」、「城鄉交流案例」，或是仿照日本「日本另類生命地圖」的作法，也編一本我們台灣自己的「台灣有機地圖」，我們談到這些，兩個人都很興奮。後來，我索性提出，明年下半年，我們聯合附近四、五所社區大學，來辦「從廚房看天下」或是「消費者運動」週，請青松輪流到各校分享他在日本以及宜蘭的經驗；當中有一天，還可以舉辦一個一天的工作坊，主要邀請陳來紅、阿偉、馮小非以及青松等，對台灣農業和農村有想像和實踐經驗的人，一起來建構台灣的農村願景。我也承諾，回去後將這些想法進一步發展成具體的架構，再一起來談談。來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去和穀東進行交流。

青松聊了很多和穀東互動的事情，穀東來此幫忙包裝，一起去南方澳買魚殺魚煮魚吃魚，甚至還送他們陳昇跨年演唱會的門票，邀他們一起去台北聽跨年演唱會。我回應道：「此種建立各種新的社會關係的『有機』意義，我覺得是要比作為一種技術規範更重要的。」後來，青松拿出他親手繪製的「台灣穀東地圖」，圖上還標示出其他具有有機理念以及實踐「生產和消費聯繫」的組織，包括溪底遙學習農園以及美濃有機耕作隊。這張地圖很大，拉起來比一個人還高，為了整張顯現，青松還拿了板凳站上去釘在牆上。牆上的後方則是稻米的低溫儲藏室，設有溫控。看著整室的稻米，以及上次聽青松提到要向集資蓋穀倉，讓我覺得這個人當農民的決心是真的，而且很強。

聊著聊著，就十點多，由於文建會幫我在傳藝訂了房間，青松家雖有空房，最後還是決定請他們送我去傳藝。結果，青松夫婦給了我一個大驚喜，說要帶我到南方澳看看，我原先只有「南方澳是一個漁港」的概念，但一路上他們倆說了很多南方澳的故事，我才驚覺進入一個大寶窟。但更令人驚訝的是，明明在員山只有微風和些許涼意，進入南方澳之後，竟然遇到傾盆大雨，使我們的夜遊行程只能緊縮在車內。不過沒關係，這樣的天氣，正好促使我再度造訪。南方澳的部分，請見另文。

隔天我和青松再度造訪南方澳，在跨港大橋上，我提起最近看的幾套和農漁業有關的日本漫畫，例如「築地魚河岸三代目」、「土佐鮪魚船」、「COME米」，青松均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因為這些漫畫聽起來頗有趣，但他都沒有接觸過。「當了農民後，才發現要提筆，要閱讀資料變得越來越困難。你想過要當農民嗎？」他信口說出，「當農民對我可能有點困難，但我覺得我不當農民，可能對農村有比較大的貢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