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旗美社區大學

上週城鄉交流委員會中，內門農會洪戊哲總幹事特別針對除草劑的主題為我們上了一課，驚人的是，台灣每年施用除草劑的土地高達三百萬公頃，佔農藥用量的百分之五十，花費四十億。

長年推動有機的徐華盛老師補充，三十年前為因應人力往都市移動，讓耕田省工，政府透過農改場向農民推薦使用農藥，當時，農民大聲呵斥：祖先告訴我們，沒有搓草就沒有收成！把推廣員趕出門外。今天，要農民不用殺草劑，農民會說：沒有用藥怎麼會有收成！三十年前後，是兩匹不同思維的農民。

徐老師說：過度使用除草劑是在剝奪未來子孫耕種的權利。然而，農民用農藥是十惡不赦的嗎？農民真的很愛用農藥嗎？週二記錄了一位農友噴藥的情形，他說，一季紅豆藥噴七到八次，主要是殺花薊馬；他今年總共種了三甲多，那天，噴了一桶五十公升的藥還不夠用，看著他在農田裡『騰雲駕霧』的樣子，心中感覺一陣酸，然而他卻不以為意。他說，去年被報導紅豆田用藥的情形，讓價格大跌，今年農改場推動用尿素（一種化肥）來替代除草劑，讓豆莢乾燥，他想在今年試一試。

時間，在農業上是很重要的因素。

徐蘭香曾經說過，農業須要大量的時間。等待生長、開花、成熟；釀造則要等待適當的風、微生菌、發酵．．．

兩者均需要時間，然而，生鮮農產與釀造不同，釀造是愈陳愈香，生鮮農產品一旦開始「結果」便「等不及」，時間變成一種考驗，每天都是腐敗的過程，這是農產品的劣勢，生長時需要大量時間，成熟時每天都在跟時間賽跑。

向有機米產銷班要了一些稻草，在瀰漫著霧氣的朝晨動工鋪上。田鄰阿伯停下貨車，背起撒藥桶，在農人的問候：要種甚麼？之下開始了田間的勞動。阿伯灑完一分紅豆田的藥劑，我才剛把稻草依位置擺好，他離開後，留下了嗆鼻的藥味飄浮在空氣中，無法不呼吸而必須忍受，這幾天走在路上到處都看到農人在灑藥，一方面覺得生氣，一方面也覺得心痛，心痛的不只是農人的健康，還有那些被戕害的無數小生命；如果沒有黃蝶，黃蝶翠谷是不可想像的，那麼農田裡頭沒有青蛙等小生物駐足，如何能想像這是生命成長的場域呢？

不專心的鋪著稻草，短短的兩排半花了一個半小時，加以沒有稻草了，所以打算以木屑來防治雜草，這實在很花力氣，然而朋友告訴我，塑膠布的價格不菲，一綑五百元還舖沒幾行，而且通常只能用一次，廢棄物通常以焚化處理，實在是造成很大的污染，站在環保以及善用農業廢棄物的立場，想想還是在可以努力的範圍內盡量做到理想狀態吧。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勤勞的農人相比是個懶骨頭，想盡量以不費太多工的方式完成農事，很多人都叫我農民，但我總請他們別這樣稱呼，在還不能獨立規劃一塊田的種植之前，我都還不夠資格。

今年春天種稻的田，休耕了一季，原本想在秋天時種些雜作，但因為草實在是太多了，在啟尚哥建議下，也思考若要繼續種植有機作物，就必須想辦法將這塌塌米般的「節節草」除掉。所以春天種稻的田，為了明年仍能繼續種稻，品質比今年好的有機稻，我們得先防制雜草，花一季的時間將打過的田用水浸泡，把雜草根泡爛、發酵成為來年土壤裡的肥料。

再者，去年種的蕃薯，深獲親戚朋友的好評，雖然大部分的塊根都與老鼠分享過，不那麼美觀，但吃過的朋友最近常問起何時還有蕃薯？

所以我和淑華決定，要跟靜慧、王大哥一起在盧院長的地上耕種，也是一塊在美濃山下風景優美的土地。

紅尾伯勞的尖銳叫聲喚醒第一道曙光。今天終於如農人般早早到田，六點二十五。然而不是生理時鐘已轉換為太陽時間，而是昨日的咖啡真的太濃了，清晨五點先與英文抗戰一下，等待下田。

昨晚的一場小雨讓人擔心田又濕到不能種，昨晚還特地下田踩土確認今日的工作是否照計劃進行，幸而未有大礙。朝晨一到，便見田鄰拉著動力管噴著除草劑，田埂邊的紅豆洩漏了這一季要與高用藥抗戰的秘密。

今天種下兩百棵玉米，之前一直忖思：可以種多少地？要花多少時間？真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啟尚哥帶來拉直線的繩子，以及作記號的米糠，量好耕耘機的距離，我和王大哥便一株株以25~30公分的株距將玉米移植入土。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便把玉米種完，比預想中的快速，然而種田人夠不夠專業從姿勢就可以看出，到啟尚哥田裡還小鏟子時，發現，伯母是彎腰種玉米，自己則是蹲著種，而且蹲一下就貧血頭暈，不只沒效率，還弄傷手指，實在是狼狽。回頭一看，三分只種了三排玉米，難怪要被農人笑了。

週五的大雨使原本乾掉的田又積水了，昨晚啟尚哥表示需開溝排水，以利冬季蔬菜耕作。

太陽已經高高掛在頭頂了，我們才下田，而且開著轎車到田裡，啟尚哥笑我們是『高級農夫』，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們是『種健康』的；久未耕作，鋤頭已鏽蝕，只好向阿興借了工具，和淑華、王大哥、阿興、啟尚哥沿著田埂兩邊進行開溝工作。

休耕半年，最近將重新展開耕作生活。

田，鄰近廣善堂，北接濃綠美濃山脈，東望墨藍茶頂山系，在此駐足，心跟著無遮蔽的視線開闊飛揚。這塊田屬一對修習、教授美術的夫婦所有，他們打算退休後在此設籍，成立工作室，享受鄉村的寧靜生活；因離退休還有二年，起屋計畫尚未明朗，深怕雜草叢生影響鄰田種作，透過湖美茵宋老師尋求美濃愛鄉協助，正在討論用途時，我恰好踏進愛鄉的夥房辦公室，因此結識，當下即驅車前往看田，並受田主盧老師之託接下這塊地的管理責任。然，二期因颱風耽擱蒔秧時機，附近田地均休耕轉作田菁，人也跟著休耕，心亦漸漸鬆懈，直到啟尚哥提醒並參與協助整地，才又開始動工起來。

該地土質屬含水性高之黏性土壤，夏秋雨水豐沛，加以近山，即使雨停，山水亦源源不絕補充進來，是一坵適宜種水稻之良田，相反地卻是一塊不宜「作小冬」、種旱作的濫田。幾經討論、探勘，決定先修補左側塴壞的田埂，並擴大面積田埂兩側種花增加景觀，讓到田裡耕作的人也能有賞花的好心情，修補田埂的工作今日已完成；再來數日即引圳水以翻耕機濕打一次，待浸水殺菌數日即排水作畦即可種作蕃薯、玉米、蔬菜。

近中午，到協會還書，巧遇文錦、宜秀、小玉等要到淑華的田關心雜草生長情形。

上半塊，長得還不錯啊，隔壁的205長得茂密，但有點「肥傷」，葉尖枯枯的，還有「紡錘狀」的傷口，有點稻熱病的症狀出現，因此香米看起來像極了清秀佳人，秧行間還能看見一隻胖嘟嘟的鷸科鳥類正踮著腳穿過呢。

沿著田埂觀察，才知道草的嚴重性，原來是昨天已經有三位伯母拔過草了，田埂上正堆滿等著敗部復活的草，眼前一位阿伯騎著機車衝忙趕來，直說：你們每天都在幹嗎？草長這樣多，用有機也太耗人工了吧？大概就是不斷質疑著這樣怎麼會有回收成本的時候.....不識相的我，這時候說了一句：花錢請人工來拔草，總比拿錢去吃藥的好吧？阿伯說時代不一樣啦，飛機也要換新型的，我們人當然也要用新的方法來耕作，日本那麼進步也是這樣....等等等的；「那你們以前不用藥時都怎麼除草呢？」「搓草啊！用手去搓草，就是這樣才活不長命（太辛苦？勞動過頭？），哪像現在都可以活到七、八十歲，要不是吃藥的關係，那能活那麼久？」